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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香气有些凉,就像是云浮宫外面竹林里带着寒气的风,一下子就将他从梦靥中拉拽出来。
白柯猛地睁开眼,熟悉的布置便落入了他的眼中,那是云浮宫里他的卧房。
房中亮着荧荧的光,一个身着黑袍的身影正站在桌案前轻轻拨着香台。
那一缕在梦中出现的冷香正从香台上静静地飘散过来。
白柯怔怔地看着那个身影,张了张口,低声叫了句:“君霄?”
霍君霄这才站起身来,他的脸色中也透漏着一股子疲惫,似乎也刚从梦靥中挣脱出来,他见白柯醒了,先是朝前急迈了两步,又在白柯的床前生生顿住,停在不远不近的位置,然后想起什么似的解释道:“刚才被梦靥住了,好容易醒过来,就想来看看师父你好不好……”
他的声音低沉沉的,很轻,就好像白柯是个影子,他声音稍大一些,就会把白柯惊散似的。
这句话以及他在昏暗灯火下有些空茫的眼神,莫名让白柯想起刚才梦中的情景。
那股子被他竭力压了很久,压在内心深处差点永世不得翻身的情绪突然间翻涌了上来,捂也捂不住。
白柯目光一转不转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直到眼前活生生的霍君霄彻底将梦中那个随风散掉的幽魂替代掉,这才张口低声道:“过来。”
君霄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朝前又走了一步,站在了白柯面前,膝盖碰到了床边。
白柯坐在床上,仰起脸看他,而后抬手招了招。
君霄听话地俯下了身,低头靠近白柯。
灯火映照出来的昏黄的光在两人之间微微晃着,君霄看着白柯的脸,又将头朝下低了一些。
白柯没有让开。
君霄呼吸突然就急了一些,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低头贴上了白柯的双唇。
霍君霄这人年少时候横冲直撞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大有股混世魔王的调子。
沉稳下来后做事又一向干脆,很少拖泥带水。
在他这漫长的一生里,只有这么一个人,唯一的一个,让他变得如此小心翼翼。
就连亲吻,也不敢直掠城池,而是先试探着、蜻蜓点水似的在白柯的双唇上碰了几下,好像他在做一个极为清浅的梦,稍微用力一点,梦就会破,他就会醒来重新跌入现实中似的。
可当他试探着碰了几下,发现白柯并没有躲闪开来之后,他便再也克制不住了——他朝思暮想放在心尖上几千年的人,和他之间隔着一层伦理关系的师父,居然接受了他超越师徒关系的亲吻和触碰,这世间找不到另一件更容易让他发狂的事情了。
或许是因为念想积攒了太久陡然爆发有些势不可挡,或许是因为邪气入体还没有完全清除,又或许是梦靥中那些令人揪心的场景放大了许多情绪……君霄的吻从小心翼翼的试探,慢慢变得开始深入,攻城略池,甚至带了一点侵略性和兽性……到最后,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钳住了白柯的双手手腕,将他抵在床内侧的墙上,吻得白柯呼吸声变重了起来。
在这漫长的五千年里,君霄想过很多次这个问题——或许他会一直克制到最后一天,或许他会忍不住捅破这层窗户纸将心剖给师父看。
而对于师父的态度,他只想过两种——要么忍受不了这样一个逆徒将他扫地出门,要么留下他然后冷处理直到他放弃不再说混账话。
最开始白柯的表现让他觉得事情十有八九是要往山风邬南也不是真迟钝,只是当年他整日手不释卷,除了书还是书,以至于对外界对其他人的变化感知并不是很深,当然看不出他师兄的那点儿心思,何况他师兄越大心思藏得越深,论“憋”
功,他师兄属第二就没人能称第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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